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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见到斯坦因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和室里，此时正是夜晚，竹帘门的窗纸上映了一层朦胧的月色，稀薄浅淡，但却如梦似幻。房间里却感觉空旷而清冷，不染纤尘的光滑地板上有着晦暗的芒，屋内陈设，茶台，笔墨，插花，因此而显示出了几分寂寞的幽意。

斯坦因抱着刀坐在和室中闭目养神，他此时没有录像里的那么狰狞——此前在被王权者逮捕时一段录像给流出去了，他在里面阐明了自己的观念，由此也吸引了一大批人加入敌联盟，比如荼毗和渡我被身子。但事实上斯坦因并不属于敌联盟，这是他们迄今为止都不清楚的事情，绿谷出久明白，但他不会指出。

绿谷出久也没有敲门就直接拉开门，进来，然后关上门，接着坐到了斯坦因面前。

斯坦因睁开眼，他的瞳仁是血红色的，与赤谷海云的一样。绿谷出久在脑子里这么想到。

“赤谷海云。”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英雄杀手。”绿谷出久同样说道。

他们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

斯坦因是个相当杰出的杀手，绿谷出久明白，这么动起手来其实绿谷出久没有绝对的自信能赢过对方。但绿谷全然不惧，甚至相当轻松地说道：“我感觉我应该早点过来见见你的，但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就耽搁了。”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斯坦因说道。

“你关注我了？”绿谷问道。

他这边失踪的事没有对外公布，只有有心人能够注意到，斯坦因既然能说出“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的这种话，就说明他的确是关注了绿谷出久。毕竟当时的情况还果真是九死一生。

“毕竟是你把我从牢里放出来的。”斯坦因波澜不惊地说道。

“你也许可以露出更感激一点的表情来。”绿谷出久说道。

斯坦因看了一眼他，拔出一柄刀，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风吹过，烛台摇曳，很冷。

绿谷忍不住笑了，这还真是个颇为文雅的威胁……“开个玩笑，我敬仰你很久了。”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触碰斯坦因面前的刀子，而后手腕直接被斯坦因握住：“你太失礼了。”斯坦因用沙哑的声音这么说道。

“是吗？”绿谷出久不在意的收回手，“我以为在暗世界里‘你太失礼’了意味着‘我要杀死你’，毕竟暗世界的‘失礼’和外面的‘失礼’可不是一个意思。”

“不要把我和你们这种人相提并论。”斯坦因似乎冷笑了一声，“我从未属于暗世界。”

“嘛，我明白的，你行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是阴影缝隙间的人啊。”绿谷说道。

斯坦因没有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好了文艺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们说点刺激的。”绿谷轻快地说道：“可惜你的颜值摆在那里，不然明明可以发生点更刺激的事情来着。”

“下流。”斯坦因铿锵有力地说道。

“嗯……很真实的指责。”绿谷出久诚恳地说道，过了几秒后他继续说：“我方才说了我敬仰你很久了，不过估计你也不把这当回事儿，毕竟敬仰你的人很多。”

斯坦因“哦”了一声，没做什么表情。

“那就换一种说法，”绿谷出久敲了敲桌子，而后说道：“我敬仰你很久了，想杀你也很久了。”

如果有旁观者的话估计会嘴角一抽吧，心里想着头儿又来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能不能？！

但斯坦因却相当冷静，他又“哦”了一声，几秒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冷淡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想杀我的人比敬仰我的人更多。”

绿谷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月光照了进来，照在了他的侧脸上，却没有丝毫柔和感。

绿谷再次去拿桌上的刀，然后挥动。

那边的烛火灭了，被刀风弄灭的。此刻的房间内仅凭一点淡薄月色辨认了，绿谷出久伸手抚过刀刃，说道：“我该与你彻夜长谈的，只可惜最近的事情还是很多。等我忙完后回来和你说，我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我会帮你杀人。”斯坦因用冷硬的声音截断了绿谷出久的话语，而后说道：“其他免谈。”

斯坦因的意思很明确，赤谷海云救了他，他杀人回报，其他免谈。

“你确定？”绿谷出久将刀深深扎入了桌子中，说道。

“我有自己的想法。”斯坦因说道。

黄昏早已沉落，外面的窗台上残余的温暖也早已被冷风吹散。而斯坦因已浸泡在冷风中许久，此刻周身尽是一片凛然的气息，寒意似乎能够蔓延到他血色的眼底。

绿谷出久依旧是笑，但他的笑容也没有多少暖意，他红色的瞳仁有如幽谷里的深潭，泛着冰凉的波纹，难以测量。刀尖深入了桌面，刀锋上凛冽着月光，绿谷出久的声音没了漫不经心：“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当然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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