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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亭下独酌(第1页)

明日小姐大婚,府中上下都在忙碌着。做为长兄长嫂,韩尚德和夫人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二嫂张秀娥也帮忙张罗着,只是平日里多在府中操持的柳瑞云却不知去了哪里。

沧浪亭,一个身影悄然坐于亭下,自斟自饮,略显孤寂。柳瑞云,只有今夜她想在此对酒抒怀。

看那石桌上的一壶酒只剩下了半壶,便知道柳瑞云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此刻的她静静的看着酒杯,从她的表情全然读不出喜怒哀乐。

情同姐妹的韩秀君终于如愿以偿,即将嫁给心爱之人,柳瑞云真心的为她高兴,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结局。只是,秀君达成了心愿,而柳瑞云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感到一丝凄凉,她知道自己终将失去那个心动之人。

……

适逢战乱天灾,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为了生存,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甚至易子而食。

很不幸,小小年纪的瑞云便被卖到了风月场所做工。她又是幸运的,上天让她遇见了梁红玉,她得以脱离苦海。

在韩府,柳瑞云同样找到了家的感觉,而韩家上下也把她当做家人一般。韩世忠和梁红玉待她恩厚,尤其是韩秀君,更是当柳瑞云是自己的亲姐姐。为了这份恩情,柳瑞云竭尽所能以报答。

这么多年来,她的情报在韩家军抗金过程中立下奇功。她蛰伏风尘,抛却清誉,早已对情爱之事无有奢求,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秀春阁的闺房中,被陆文龙压在身下的画面浮现于脑海,柳瑞云秀颜微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以为这次并不美好的“邂逅”,在陆文龙有意归顺之时,许是迟来的缘分。柳瑞云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不知何时已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着他的言行举止,想着他的英武神姿,也想着再见到他。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那梦醒的摇铃人正是她珍爱的妹妹韩秀君。

原来,秀君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那一刻,柳瑞云有些恍惚,却也下定了决心,即便那很痛苦。

秀君深爱着文龙,而柳瑞云绝不会与她去争,哪怕是分享也不行。虽然已经有了西夏公主和芯草,但她还是做不到。

独酌之酒,孤寂又有另一番滋味。

入夜,柳瑞云已有些微醉,此刻的她眼神迷离,思绪却始终徘徊在与陆文龙的点点滴滴。

再举杯之间,一颦苦笑,喃喃自语道:“宁愿从未遇见你,也不想如此伤神……”

一饮而尽,愁肠郁结强作笑。两处用情,亲恩爱恋终取舍。

如果没有战乱,没有灾祸,没有欺压和不公,以柳瑞云的智慧和美貌,她的人生应该十分顺畅和美好。哪怕未及憧憬,也不应经历那般悲惨的童年。当然,也就很难遇见改变她命运的梁红玉。更不会有潜伏沦陷旧都,以风尘为掩护,立身于危险之间,自然也不会与陆文龙有什么交集了。

只是天意弄人,终归她还是遇见了他。

那时候,他是金国的昌平王殿下,她是秀春阁的花魁。为了救下二公子和小妹,她欲以身侍贼,可就在她即将献出自己的时候,他放过了她。也正是这一举动,让她的心中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柳瑞云所想,好在秀君得偿所愿,也算是另一种安慰吧!比起自己,柳瑞云更希望韩秀君能够幸福、快乐。

在她看来,爱情是可以牺牲的,因为那原本就不是她所奢求的。

“小妹……文龙,你们一定要幸福啊!”柳瑞云再次将酒杯斟满。

下意识地柳瑞云轻启朱唇,纤纤玉指悄然触碰。当日在粉榻之上,被金国殿下“要挟”,彼时二人只有一线距离,呼吸间越发炽热,想到自己清白之躯再难保全,眼泪婆娑却还要强颜欢笑,已打算救出彦直和秀君兄妹二人便自行了断的柳瑞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爱上这个欺负她的人。

一时间,柳瑞云的表情略带羞涩,思索片刻,有些责难的自语道:“你倒是个讨喜的郎君哟……”又是一杯凉酒入喉,“琼芳郡主,芯草姑娘,都为你倾其所有,如今她们不在你身边,你也有公主和秀君相伴。依我看来,那高寨主和诸葛军师也对你有意……”柳瑞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便是把你的心分成几瓣来,也终是少不了牵挂,我可不愿再平添烦恼。”

自我慰藉过后,柳瑞云似乎清醒了些,只道:“不可再饮了,明日小妹大婚,且要好生照料才是。”说话间,她站起身,却有些摇晃,几番稳定还是又坐了下来,“你也做得韩家女婿,可是要善待小妹……善待自己啊!”

已是深夜,一片落叶坠落杯酒,犹如小舟在池塘中游弋,这方圆到底是小了些,只有巨船才能乘风破浪。

柳瑞云拨弄着酒中的落叶,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曼妙的曲线,娇羞的眼神,妩媚的身姿,宛如天宫醉酒的仙娥,甚是撩人。

柳瑞云款款举起酒杯,表情真挚的说道:“小妹,文龙,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言罢,一饮而尽。

她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幽怨之色一扫而空,眼前的柳瑞云还是那个落落大方、秀丽端庄的瑞云姐。

她淡淡一笑,足以迷倒众生,“文龙,我对你有情,你能感觉到吗?今生今世你我没有缘分恩爱相伴,而我对你的情也不可表露,只是我清楚该如何保存。趁我还清醒,还可以忍耐,我会看着你和小妹成为夫妻,我知道你们很快会走,有朝一日还会回家,那时候,我已然离开了,我会想念你们,想念你,你会念着我吗?”

“文龙……珍重……”

玥玦珏

明珠残玉多看忧,独眷思念吝冷秋,苦自心渊争斗,难阻情依旧,饰颜疾走,只顾回眸探花花已羞。

美阁香缕轻衣透,谁知醉梦醒难求,年少金钗上头,深陷无人救,倚身对酒,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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