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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地下（第1页）

“汉国的药物，你们很多人应该已经用过了，病痛是否有所缓解？”

“有。”底下的欢呼还算热烈。

“我来之前，也听说有人被虫药毒死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是药三分毒，不过虫子不比人，少量就可杀死。在座的各位，以后要知道用药的时候要离开室内，播撒药物，打开帐门让风吹个几天之后再享受没有虫蚁困扰的睡眠，此次我带来了不少医者，有事可以向他们求教。”

刘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之后才引入正题，“匈奴与汉说是死敌，其实哪里是我汉人欲要占领这贫瘠之土呢，春天吃沙，冬天吃雪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反正朕不过。可是啊，塞外百族却屡屡犯我大汉疆土啊。”

翻译之后又是一片寂静。刘盈顺着往下说，“当然，我来到这草原之上，也知道这草原不能活人，冒顿他选的就不错嘛，听说他在西边的伊宁过上了好日子，如今和我大汉贸易我也没什么反对的。我们汉人有先贤孟子讲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自然是不算穷困的，但我父皇和我原先还只是抱着独善其身的想法，可是却总是得不到安宁。那我们就想着反过来走另一条路了。达则兼济天下，你们看到的周围的器械，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帐篷里，也有一些你们先前曾经见过或听说过的药物医技，我们汉廷都可以开放出来任由选购。”

译者们传告完毕之后已是尽情欢呼。是个牧民都知道这过冬前的草料储备是何等重要，甚至于都不用谈这些新式的装备，游牧民族还是以过日子为第一需要的，就像汉国最大宗的铁器用度是花在了农具之上，匈奴要铁器也不全是为了打造刀剑箭矢，即便只是小块的铁瓦铁轴套也能极大提高草原上交通至关重要的勒勒车的运输效率。一方不怕摔打的铁锅简直是神器一般的存在了。

“但是，”译者们提高了声音表示转折，“这个达，也是要讲规矩的，汉人不会去做资敌的事情。既然讲达了，我们汉人对达的定义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立下了部族之间矛盾交由汉国第三方调解，汉国对各部落采用佐官治理和教化，各部族上交质子，也即继承人入长安学习各项制度之后，一场胜利的团结的大会就算是开完了。刘盈事先研究过冒顿对各部的控制方法以及草原强者的统治规矩，又综合了两千多年来对游牧民族和其他各部族进行朝贡统治的经验搞出来的方案大体上还是能跑通的。

至于各部落奉赠的美女刘盈就只能敬谢不敏了，味大的问题通过改善卫生习惯还比较好解决，相貌上精选出来的十三四岁小姑娘青春洋溢的红彤彤脸庞总不至于太差，就是指望依靠姻亲关系构建起更为紧密的联系这一套，既损害刘盈自己对于未来的设想，也不利于草原上未来的汉化进程。科尔沁部代代通婚最后的问题其实是清政权和蒙古盟旗双向的尾大不掉，刘盈更愿意接受的是边境农牧民相互之间缔结婚姻并一同发展的未来。

医疗技术大发展和科学的备孕理论指导下，刘盈的孩子已经突破两位数了，而长女如今都已经开蒙，不同于急就的母辈贵族女性，刘盈对子女辈则提供了更充足的古代文学哲学教育，《春秋》《诗经》《道德经》《墨子》等着作都有太学的专人教学，当然在自然科学上还是要按照刘盈的教学进行独立传授的，包括政治经济学在内的人文哲学，以及生产力视角的历史描述这部分等到孩子上了初中自然会接触。

这不全是为了让汉政权未来的统治者们和各部质子有一定的接触，也是刘盈困扰于自身的知识认识与同时代的人完全脱节，三观不同交流起来就障碍频频，得亏从太子到皇帝这一路的身份都过于高贵，下沉不下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超越时代的眼光也能让刘盈取得良好的沟通效果，发号施令上，甚至于对于深层次的动机判断上也没有太大困难。

但是脱胎自汉朝保留了大量奴隶制残余的封建制度向资本主义制度转化已经造成了许多问题，至于之后人民的自我解放更是只有彻底的革命才能完成。依靠着远视主义和强有力的计划控制，刘盈才能尽力维持一个较为温情脉脉的工业化进程。但是你不可能指望一个封建政权去解放妓女，或是废除人从属于人的封建等级制度，刘盈抱着刘邦的释奴令当金牌，强力威压禁止各级贵族持有超限的奴隶已经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反弹。

至少汉朝的奴隶制度是书面的，杀死平民是严重的犯罪，而惩罚记录在册的自家奴隶并不是。至于奴隶的身份，其实就和刘盈将国营企业工人定为官奴一样，汉初贵族追求大量蓄奴的实质是借助奴隶去控制和扩大属于自家的产业，产业主事的这个奴隶身份相当重要。这是一个代理问题，后世股份制公司都不得不面临作为高级经理人食利自肥的问题，此时缺乏多种监管手段的汉初自然更严重。

中国古代，以及汉朝早期歧视商业的政策某种意义上也只不过是统治阶级垄断的借口罢了，从寡妇清到邓通，哪个巨富不是背靠着权力的支持而发达的呢？轻贱商贾，其实各家诸侯王公才是方便取利的商业流通最大的获益者。刘盈卡死了各层级的蓄奴数目，其实就是限制着各个家族的产业扩张。

这使得政治权力与经济权力的斗争愈发明显化，权力可以威迫一个人去死，金钱同样可以利诱一个人去走入这无底的深渊，在这之前，汉朝贵族们习惯采取的手段是掌握自家产业上下，尤其是主理人的人身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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